酒吧刚刚开业的时候尽管生意不咋地,但视觉效果还是非常令人惊艳的,唯一没有解决的就是蚊子。这里最令人讨厌又无计可施的就是蚊子。
南霞永远是棱角分明,像是个汉子,还是个猛汉子,小丸子永远的昏头昏脑,每天被蓝田和南霞无数次呵斥,却也唤不醒她的如梦人生。
阿茜一如既往整天战战兢兢,平日里见了顾客也不敢说话,眼睛总是惊恐地游离闪躲。阿茜是阿美的小跟班,如果阿美不在,阿茜就一直躲在黑暗角落里惊慌着。小袁带着自己的同学王艳,两姐妹倒是配合默契。
说话燕语莺声的王艳,原先在通讯台做客服。因为陪小袁来面试做服务员,不知道怎地,当天就辞职也来酒吧做了服务员。
蓝田在不忙的时候,喜欢坐在吧台,弹弹吉他,如果有听众的话,肯定有王艳。如果只有一个听众的话,也肯定是王艳。也只有她,对蓝田翻来调去的那几首曲子百听不厌。她总是在吉他声里作一个虔诚的听者。王艳生的五官俊俏,皮肤白皙,性格温柔,说话燕语莺声,总是含情脉脉地望着蓝田。但是蓝田觉得自己把弄吉他,只是为了玩儿,也深知自己的水准。可是一拿吉他,王艳就跑过来虔诚地聆听,弄得蓝田非常不好意思,唯恐被懂行的看到了耻笑。
说到内行,送冰的老谭才算是内行。老谭是广西人,叫老谭其实并不老,和蓝田年纪相仿。老谭开冰厂,蓝田用冰都是老谭送货,一来二去就混熟了。老谭人本分,却弹得一手好吉他。每次送冰都是把蓝田这里作为最后一站,不为别的,就因为蓝田有一把好吉他。
园子中央是两棵长在一起的椰子树,蓝田为了增加效果,在椰树半腰处加了一个大功率射灯,强烈的灯光射到树冠,远远都能看到这棵亮堂堂的椰树。
椰树不远处还有一棵老树,这老树正对着进来的通道。老树虽比不上椰子树那么高直,却粗壮茂盛覆盖了小半个园子。蓝田特意在老树下面,放了一张特大的用带树皮的梨花木绑扎的大桌。老树下也装了一盏射灯,从根部射向树冠,巨大而茂密的树冠像是遮幕一样,罩住光芒,树下一片辉煌灿烂。
大家都偏爱在这里聚集,老谭更是送冰过来就抱着吉他坐在老树下弹奏久久不去。
开始大家并不相识,只为这棵老树下如梦如幻的舞台,只为大家共通的青春悸动。
《外面的世界》《大约在冬季》几乎每天必弹,开始只弹,慢慢地弹唱,后来大家一起跟着唱,在共唱中大家慢慢结识。每逢此际,高大茂盛的老树下,总有承载着音符的煌叶从黑暗中翩翩飘进光芒里,又因被光芒托举了,而放慢了飘落的速度,缤纷间恍然就是天上的舞台,情怀的世界。大家就在缤纷的光芒中弹唱着青春,和着青春的悸动,辉煌中就连园子里落下的每一片叶子也成了伴着曲韵翩然起舞的仙子。
一时间引来驻足无数,弹奏者如醉如痴,和唱者情深意切,观望者情不自禁,无论谁来与不来,无论华叶落与不落,一切都在光芒的托举中构成了无以伦比的风韵,令人怀念的青春永远是人生最靓丽的风景线。
时光从未老去,只是走得远了,青春无限好,只恨年少未识惜。
就在这青春悸动之间,还有一位书者。说他是书者,是因为他具备一位作家的气质,虽然没有什么成书著作闻世,却总是有精彩的片段章节展现给大家。每当大家的情绪伴随着老谭的弹奏达到高潮时,这位书者,便开始了他的情感之旅。或幽或噎,或倾或诉,一段凄美的爱情篇章在大家的喧闹声中起伏跌宕。开始大家都急刹住嬉闹,聆听他的倾诉。可是,时间长了,讲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再像当初那样耐心听了,甚至有些戏谑的神色漾于眉间。
只有蓝田和蓝徵不会嘲笑他,仍然认真地听他讲述。哪怕每一次的情节不大相同,哪怕情节和某部书中的章节稍有雷同,甚至女主的姓名常常会生变化。但这些都不重要。他的凄婉,他的情绪,甚至他的充满着情感的每一个眉宇间的变化,都足以表明他的爱情史诗真实的来过,而非随便杜撰摘抄。或许,他是在进行一场有难言苦衷的暗恋,他不能明白地讲出她的名字,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张满的浓浓爱意和浅淡的哀婉。于是,他开始为她起了一个名字,甚至很多个名字。既然主角只有一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名姓就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铭刻于心的身影,以及那娓娓道来如泣如诉的情境。
蓝田相信他,也真心希望他的情感史诗能够继续写下去,直到有一天能够修成正果。只是担心他瘦俏的身板儿,禁不住风儿吹扬。谁能想这样羸弱的身子,偏偏却揣了满腹落花,又装下了整个恨海情天。
深秋的时节,射向树冠的光芒撑起如华盖,又像是伸向夜空的巨手,奈何一阵阵清风过后,便吹落了华叶无数。任光芒强烈,却抵阻不住万千华叶的纷落,在眼中只留下流星落迹的光芒。青春的岁月,就依附在飘下的每一片落叶上,每一叶都曾经光鲜靓丽,每一叶都带着光芒。
蓝徵虽是位画家,但是性格更像是一位侠之大者,路见不平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