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时分,孩子突然哭闹起来。林若霞睁开惺忪的眼睛,将他抱起,翻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孩子扭头扭脑的,不肯吃奶,就是要哭闹,林若霞觉得奇怪,用手摸摸他的小脸蛋,感觉烫手,哟!孩子发烧了。
“阿辉,阿辉,你醒醒,你醒醒啊!”林若霞用手摇着丈夫的身子,急切地叫道。
“怎么啦?”梁建辉半眯着眼睛问道。
“斌斌发烧了,额头好烫哩!”
“啊!”梁建辉猛地翻身坐起,“真的吗?”
“你摸摸。”
梁建辉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和脸,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孩子的体温明显比自己热,说道:“去医院。”
“我听到外面滴滴答答的,好像是在下雨。”林若霞说道。
“下雨也得去啊,孩子发烧不能耽搁,而且他烧的这么厉害,耽搁了会烧坏脑子的!”
“那赶紧去医院吧!”林若霞紧张了,她马上收拾尿布和孩子要用的东西放进袋子里。
妻子腿脚不方便,梁建辉决定骑三轮单车载她和孩子去,他将一张小凳子放到三轮单车的车厢里,把抱着孩子的妻子扶上车,让她坐稳。
林若霞撑着把大雨伞坐在后面,梁建辉穿着雨衣在前面蹬着车。
雨越下越大,风冷嗖嗖的,大街上空无一人,雨中的路灯朦朦胧胧,只能听到雨声和三轮车嘎吱嘎吱声。
林若霞用被子裹紧孩子,生怕他被雨打着被风吹着。
梁建辉迎着风雨,把妻子和儿子挡在后面,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到了医院,挂了个急诊号。经医生诊断,孩子是得了急性气管炎,需要打吊针。
由于孩子小,血管很难找,护士扎了几次针都没有扎中。听着孩子哭的声音都哑了,梁建辉和林若霞心都碎了。
幸亏换了个护士,终于成功扎中了,梁建辉提着吊瓶,林若霞抱着还在哭闹的儿子,在注射室门口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翻起衣服喂奶,孩子哭声戛然而止。
“看来奶水是最有效的止哭剂。”梁建辉逗道。
“哎呀,我的心难受死了,你还有兴致开玩笑!”林若霞嗔怪道。
“哎呀,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就觉得挺累的,你说父辈那一代的人都生好几个孩子,可想而知他们是多么的苦,但他们也熬过来了!”
“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啊!”
“我的意思是,人生是充满风雨和苦难的,只有笑对人生,我们才能从容不迫地过日子啊,要向我们的父辈学习,乐观一点!”
“一个家庭就是一只小船,只有夫妻俩风雨同舟才可以度过难关!”
梁建辉被妻子的话堵住了嘴,他想起自己做的对不起妻子的事,不禁又愧疚难当。
“好啦好啦,我们说的有点针锋相对,不说了不说了,孩子已睡着了,你看他睡的多甜。”林若霞不想再戳丈夫的心,把话题扯开。
梁建辉说道:“若霞,孩子给我抱吧,你靠着墙壁眯一会。”
“还是我来抱吧,你眯一会,等一下还要开摊还有一大堆事要你做呢!”
夫妻俩推让来推让去的,最终谁也没有睡,共同守着儿子。
孩子打完吊针已是凌晨三点多了,夫妻俩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店里。
由于出门走的急,昨晚浸泡的豆子没有拿。
“若霞,你在这里慢慢切笋干和凉薯,我回家拿豆子,顺便去买粉皮和肉。”
“你去吧。”
梁建辉走了,店的大门却没有关。
这时,一个戴着雨帽披着件烂雨衣的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林若霞抬起头一看,吓了一跳,她惊慌地叫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那人停下了脚步,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时,林若霞仔细看了看那人,他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头,满脸污垢,雨衣下面穿着一对破烂的解放鞋,他可怜兮兮地拿着个碗,抖着手向她乞讨。
林若霞此时狂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原来是个乞丐,不是疯子就好!这要吃的也太早了,我拿什么给你吃呢?
“老人家,您怎么这么早就出来要吃,我还没有东西给您吃啊!”
老人家好像根本听不懂林若霞说的话,也不说话,就是把碗伸到林若霞面前,讨要东西。
难道他是个聋哑人?同样身为一个残疾人的林若霞,一种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她沉思片刻,从口袋里摸出钱,抽出两块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接过钱,深邃的眼神闪着泪光,缓慢地弯下身子,向林若霞鞠了一躬。
林若霞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您看看哪里有吃的,自己去买吧!”
老人听懂了她的意思,躬着腰转了身,步履蹒跚地走了。
林若霞在心里感叹道:太可怜了!他有家人吗?为什么这么早让他孤伶伶地跑